首八峒 土家族最古老精神家園

高文化

湘西人文地標

　　“首八峒”遺址，遠古靜謐，鮮為人知。

　　自古口口相傳土家族祖先傳說發(fā)源地，集八峒總酋首、八部大王首領(lǐng)涅殼賴故鄉(xiāng)，土家族原始部落文化發(fā)祥地，古老宗教信仰圣地，先祖祭祀總宗祠所在地，土家人心中“布達拉宮”于一體，彌漫著悠遠濃郁文化底蘊。

　　又稱八部大王廟遺址，位于保靖碗米坡鎮(zhèn)(原撥茅鄉(xiāng))沙灣古村落小山包，酉水河畔北岸，三面環(huán)水，與古村傳統(tǒng)民居建筑群連為一體，小青瓦，花格窗，司檐懸空，木欄扶手，走馬轉(zhuǎn)角，錯落有致，映著悠悠酉水，靜謐躺在黔山腳下，蘊藏著土家文化血脈，遺世獨立，嘆為觀止，猶如恍若隔世“在別一個國度里”。

　　黔山，古代名山，今稱白云山，山頂曾建“白云寺”，秦楚“黔中郡”郡名源自此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

　　唐朝地理名著《元和郡縣圖志》描述：“黔山，三亭縣西五十里。后漢陸康伐蠻假此，即禱請為援，諸樹皆有人馬之形，因平群寇，改為武神山”。文中記述漢末亂世陸康奉朝廷令出征因八部大王幫助而得勝歸朝。

　　古代堪輿家(風水先生)路過首八峒，勘察良久后嘆服：“首八峒者，王之都也。八部之要地，龍脈之要沖，依五行方位而建，坐北而面南，受上蒼之佑，聚五帝之德，神地也”。

　　酉水，湘西母親河，古代黃金水道，歷史文化長河。遠古以來，沿河兩岸不同時代人類文明歷史文化遺址星羅棋布，這些深藏于山水間包括“首八峒”等千古遺存，一直用其“肢體語言”傳述著自己身世。

　　八部大王廟神堂遺址，見證曾經(jīng)的輝煌，公元1737年前(清朝乾隆2年)曾修復(fù)，廟遺址基礎(chǔ)呈神秘正六邊形，廟門曾發(fā)現(xiàn)大石匾和一塊殘截古石碑，現(xiàn)存于州博物館。

　　石碑上依稀可見陰刻文字：“首八峒， 歷漢、晉、六朝、隋、唐、五代、宋、元、明，為楚南上游……故名為八部者，蓋因威震八峒，一峒為一部落……”。“峒”，乃彼時湘西相對獨立土著部落稱謂，“八峒”意味著8個區(qū)域。傳說土家族祖先8個兒子，8兄弟各為一峒首領(lǐng)，“首八峒”即峒中第一峒，相當于古湘西政治、宗教、文化中心。古老悅耳“咚咚喹”“打溜子”“擺手歌”、神秘古典“梯瑪神歌”“茅古斯”、美麗“西蘭卡普”發(fā)源薈萃于此。

　　廟門楣尚存“八部大王”銘文石碑，極具民族特色，該碑為長方形青石銘文碑(高1.48米，寬0.765米，厚0.2米)，正中陰刻豎楷書“八部大王”四字，碑邊飾為蛟龍騰云舞水浮雕，2條神(蛟)龍左右兩邊對稱浮雕，上部正中1條神(蛟)龍浮雕，下部為云水紋飾，保存完整，造型古樸粗獷，現(xiàn)存于州博物館。廟門兩側(cè)一幅行楷石刻對聯(lián)：“勛猶垂簡篇馳封八部，靈爽式斯土向血食千秋”。該副楹聯(lián)以精煉文字和深邃寓意，追述八部大王不為人知歷史故事，大意即“大王功勛謀略垂于青史，皇使者飛馳而來，分封大王以八蠻部落廣袤之地。大王神杰神靈流傳千古，這片部族后人崇拜，祈求庇護并享用千年血祭”。

　　通過考古調(diào)查，遺址發(fā)現(xiàn)宋、元、明、清等時期殘磚以及明、清時期石鼓、八卦圖及殘基石等。遺址周邊發(fā)現(xiàn)竹科堡、水扒、陽對門、荒地坪等戰(zhàn)國、漢代遺址，戰(zhàn)國、唐、宋墓葬。

　　廟后涅殼賴墓地，八部大王廟中年代最久遠古墓，傳說涅殼賴能鉆山入海、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機智勇敢，八峒首領(lǐng)公認保靖土酋涅殼賴為頭人老大，率領(lǐng)八個部落戰(zhàn)河妖，守山寨，功勛卓著，深受部落民眾敬仰愛戴，與土王、彭公爵主、向老官人、努力嘎巴等風流人物一樣，充滿傳奇色彩。

　　八部大王(神)如同《西游記》中齊天大圣孫悟空，土家族人心目中無所不能蓋世英雄，宛若堯舜禹對中華民族貢獻一樣勞苦功高。中國古典舞蹈活化石“茅古斯”中“毛人”宛若八部大王(神)，粗壯雄偉，本領(lǐng)高強，茹毛飲血的英雄般原始祖先形象。

“吞口”，“首八峒”遺址標識性文化符號

　　“首八峒”，“吞口”原形實物原產(chǎn)地。

　　一對鑲嵌在八部大王廟遺址臺地石基上雌雄紅砂巖石雕“朝天孔”怪獸，令人驚奇稱絕。頭頂長著一對大眼睛和長長鼻子，前肢撐著，后肢跪立�？勘贝偏F閉著嘴似乎已得物吞吃上，靠南雄獸張著寬大嘴，仿佛還在捕尋吞食之物。石獸高約1米，相距約4米，有的說像虎而非虎，有的說像獅而非獅，有的說像麒麟也非麒麟，眾說紛紜。怪獸乃土家族傳說中能“吞盡邪惡、保主平安”之“吞口”。

　　吞口，源自‌圖騰崇拜和原始‌巫儺教，古代圖騰文化與巫儺文化相結(jié)合產(chǎn)物，民間文化藝術(shù)底蘊深厚。通常表現(xiàn)猙獰怪獸形象，具吞噬一切災(zāi)禍和妖魔鬼怪神力，用于避邪、鎮(zhèn)宅和保護家庭安康。吞口總體摹狀，人首，凸眼，犬耳，寬

　　鼻，獠牙，咧嘴，伸舌，口含利劍，涂繪多種顏色。吞口據(jù)形貌特征和功能分為猩猩心煞，兇神惡煞，雙劍霧煞，兇神八煞和送子五類。別稱“石將軍”“石神”“石大夫”“天口”“噴口”等。

　　民間傳說，吞口為后漢劉秀所封，原本一個好鬼，又叫石敢當或泰山石敢當。王苛笮位，追殺劉秀，過一山，有鬼護送，劉秀要其現(xiàn)身，鬼說自己形貌丑陋，怕嚇著別人，劉卻固執(zhí)堅持現(xiàn)形，鬼不得不現(xiàn)身，著實把劉嚇一跳，但皇帝劉秀畢竟見過世面，迅速淡定下來說，哦，你好避邪嘛，封你作個“吞口老爺”吧。

　　吞口，‌土家族風水用物。吞口本事天大，集神語傳說中鐘馗、濟公、包公、鐵拐李等本事于一身，除降妖伏魔外，吞食天下包括兇山惡水在內(nèi)的一切邪惡。土家人視為吉祥物，懸掛吞口習俗乃崇拜白虎圖騰的典型遺風，通常將其當作安定居住環(huán)境風水保護神。若居室中堂前面有煞山或挑檐、樓子處翹角之類會影響風水，則在大門上安裝吞口，吞口形狀可似獸而非獸，似人而非人，似鬼而非鬼，但關(guān)鍵須嘴大面兇。一般民宅吞口常懸掛于大門門楣上方，日常監(jiān)視門前，一旦有妖鬼進門，便一口吞下，用以鎮(zhèn)宅辟邪，禁壓不祥。

　　吞口，土家族梯瑪舉行祭祀活動供奉神靈，位于《梯瑪神圖》“起兵堂”右門，亦是巫儺文化中儺神之一，嘴大面兇。

　　穿越時光，從殘碑所剩片言只語感知八部大王踉蹌歷史背影，恢宏廟宇幾度興廢，終歸沉寂，唯有廟前一對“吞口”石獸癡癡蹲著，與酉水黔山守望相助。千百年來，這對“吞口”守望并期待首八峒輝煌再出發(fā)。

“八部大王”傳說并非神話

　　古湘西處于蠻夷邊緣封閉歷史背景下，史料文字記載少見，人文歷史靠口口相傳，但近年來酉水流域考古發(fā)現(xiàn)不少遺跡遺存。

　　根據(jù)民間祭祀“八部大王”須用不褪毛豬肉塊和生豬血供奉分析，應(yīng)生活在“茹毛飲血”原始社會時期。殘碑碑文追溯至秦一統(tǒng)前楚地，說明最晚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

　　花垣邊城藥王洞、邊貿(mào)大街等舊石器時期史前文化遺址，見證3.9萬年前湘西原居祖先文明。1978年，龍山里耶新石器時代遺址考古發(fā)現(xiàn)為傳說提供考古實證。

　　隨著文物普查進一步深入，酉水流域先后發(fā)現(xiàn)7處舊石器時代遺址，11處新石器時代遺址，136處商周遺址。其中首八峒遺址下5公里酉水河段，發(fā)現(xiàn)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和新石器時代人類活動遺址各1處，商周遺址8處。這種時間上不間斷史前人類活動遺址群，證明湘西祖先遠古就在酉水河畔安營扎寨，生生不息，世代繁衍。再加上酉水曾屬黃金水道，南來北往人群不斷從上下游遷徙而來，長此以往，與當?shù)赝林�融合成為湘西原居民，宗教信仰多元共生，湘西處于中華民族共同體鑄造進行時。

　　酉水流域土家族，上古時期屬于南蠻一支，古稱八蠻。土家族先祖，蠻頭即八部大王，老蠻頭為“吳著沖”。當時土著部族頭人，即“酋首”，因以德威使周邊部落臣服，故被尊稱“八部大王”。土家族對祖先尊崇最初表現(xiàn)在對部落

　　酋長崇拜，信奉八部大王為遠古祖先，正是古代先民對其部落首領(lǐng)酋長崇拜的千古傳承。古代土家族聚居地都建有八部大王廟，陳列八部大王神像，年年跳擺手舞，紀念八部大王豐功偉績。民間供奉八部大王之地叫爺厝(神堂)，八部大王祭祀活動稱爺日(娛神) ，俗稱大擺手，或扁咚扁咚格澤(玩扁咚扁咚)，或舍克巴日(舞掃把或掃堂)。

　　上個世紀50年代初，湘西尚有5處八部廟。里耶長潭著落湖八部廟前碑文記載，八部廟復(fù)修于明永樂年間(后毀于1958年)，規(guī)模雄偉，廟門口一幅對聯(lián)尤為經(jīng)典。

　　傳說八部大王一母生8個、9個、10個兄妹和1個等版本，后由龍乳鳳蔭成頂天立地英雄。酉水流域龍山、永順、保靖、古丈及沅陵等地說傳不完全相同。其中，8個首領(lǐng)說源自首八峒八部大王廟殘截石碑碑文和里耶著落湖八部大神廟對聯(lián)，《梯瑪神歌》口口相傳也為8人，并列出8位大王名字兩種叫法，一種分別叫敖朝河舍、西梯老、西呵老、里都、蘇都、那烏米、攏此也所耶沖、接也飛(費)也那飛耶；另一種稱“破西(剪刀)洛蒙、刀太(牛角)洛蒙、澤豐(缽頭)洛蒙、拜爾(鑼槌)洛蒙、羅陀(鼓槌)洛蒙、牛皮洛蒙、懶毫(蠟燭)洛蒙、比耶(掃帚)洛蒙”等，這些名字都有后綴詞“洛(卵)蒙”發(fā)音，土家語意譯與音譯合稱。《擺手歌》記述遠古“八部大王”來歷，“畢茲卡”(土家族)共有8個部落，各部落均有各自首領(lǐng)，其中8個說法也稱其“剪刀洛蒙、牛角洛蒙、缽頭洛蒙、鑼槌洛蒙、鼓槌洛蒙、牛皮洛蒙、懶毫洛蒙、掃帚洛蒙”�！稊[手歌》關(guān)于人類起源之“雍尼補所”中尚有9個首領(lǐng)說法。《擺手歌》中英雄“洛蒙挫托”古歌謠追述10個首領(lǐng)來歷。1個首領(lǐng)說源自八部與土家族語“巴普(祖先)”偕音及神堂神像及《梯瑪神歌》等多方考證，其他與前3個傳說大相徑庭。1854年(清咸豐4年)《重修八部大王廟序》文本中卻明確八部大王為一人：“(向)公系明代洪武年間，天子敕公征八蠻峒口，軍分八部，大王先聲所至，諸峒悅服，于是朝廷嘉其勤勞，人民仰其威德，生為鐘愛，歿為神靈，有由然也”。序文告之八部大王為明朝初向姓土家族先祖。八部大王1人說法，且疑為女性之說，八部大王神堂和里耶婆婆廟供奉之神只有一尊，且后者為一老太婆塑像，且與屈原《楚辭·離騷》中“山鬼”對上了眼。

　　土家族史詩《擺手歌》《梯瑪神歌》等描述八部大神“嘴巴像水瓢、鼻孔像灶孔，腳桿柱頭粗、眼睛像燈籠，滿身都是毛，頭戴芭茅草，捭腳捭手走，嘰嘰咔咔笑”“古樹連根撥，捉虎像捉貓，上天抓鷹鷂，下水擒龍蛟，四處降魔妖，殺敵如割草”“吃肉連毛，喝酒連糟，很來沒得再很的了”。

　　綜合分析酉水中上游土家族聚居腹地龍山、保靖、永順、古丈等民間八部大王流傳，似乎傳說古老得多。有研究表明八部大王系漢語記音訛誤，土家語“拔普大王”或“拔普大神”，“拔普(老公公記音)”土家語意為“祖先”，“拔普大王”意為“祖先大王”。土家族民間崇拜祭祀英雄祖先神祗，八部大王或“吳著沖”，統(tǒng)領(lǐng)八蠻之地土著部落開疆拓土，農(nóng)墾農(nóng)耕，狩獵捕魚，保衛(wèi)家園，抗擊異族進攻，功不可沒，被后世尊崇為神靈。

八部大王口口相傳演繹美麗故事

　　傳說“八部大王”為土家族8個原始土著部落首領(lǐng)，為一母所生，因其怪模怪樣被其父拋棄于山野，在龍乳鳳蔭下長成8個頂天立地狠人。首八峒八部大王廟遺址殘缺石碑和里耶鎮(zhèn)著落湖八部大神廟門對聯(lián)都有“首八峒”“八部者”“八蠻”記載，說明“八峒”或“八蠻”古老并影響悠遠。“八蠻”，先秦至秦漢時期生活于酉水流域少數(shù)民族分布于8個部落或8大峒寨而得名，其中一部屬巴國之南疆，與土家族源遠流長，正是當今土家族主要聚居區(qū)。據(jù)晉人常澽《華陽志·巴志》載：“其地東至魚復(fù)，西至僰道，北抵漢中，南及黔涪”。

　　地理瓶頸條件構(gòu)成天然屏障，古代中原人進入八蠻腹地比較困難，信息文化交流不暢，外界對八蠻基本情況知之甚少，故對八蠻充滿畏懼、神秘之感。古謂南方“八蠻”出自《周禮·夏官·職方》：“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鞍酸肌薄鞍诵U”或許還有泛指大湘西這一片土地之意。

　　八部大王(吳著沖)民間傳說遺跡、民俗、遺風遍及酉水流域，尤以龍山洗車河流域為甚，幾乎家喻戶曉，人人皆知，農(nóng)車、里耶、洗車河、靛房、他砂、苗兒灘、賈市、桂塘等地，常年都要舉行擺手舞活動，祭祀土家人遠古祖先“八部大王(神)”“吳著沖”�！袄镆�”，古老土家語，“麥茶(美槎、梅茶)里耶”簡稱，比“遷陵”更悠遠，意為“開天辟地”“長土地”�！胞湶枥镆�”神話中寓意盤古開天之地，即土家先民八蠻最先從漁獵轉(zhuǎn)向畬耕農(nóng)墾之地。

　　傳說之一

　　上古酉水河邊一對夫婦，50多歲尚無兒女，夫妻倆一直對此犯愁，悶悶不樂。有天上山砍柴，碰上一個采藥老人，老人見夫妻倆慈眉善目，就送2包茶說：“回去吃了，保管能生貴子”。夫婦倆回家就泡了1包茶喝，不久婦人果真懷喜，足足懷孕3年零6個月。一天夜里，天地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雷鳴電閃，孕婦臨盆疼痛發(fā)作。隨著一個驚天炸雷落地，房里傳來“哇啦哇啦”嬰兒哭聲。丈夫進屋點起樅油膏一看，見床前溜滾著8個小子，個個睜著眼睛望著他，以為是怪物，乘妻子處于昏迷不醒之際，將8個小子裝進背簍一溜煙跑到禁山拋棄了。

　　被拋到禁山上8個小子，哇哇直哭。山里一只白虎“叭噠叭噠”順著哭聲走過來，見是一堆肥嘟嘟小伢獵物，垂涎欲滴，獸性大發(fā)，便張開嘴準備享受一頓大餐。正在這時，突然從東方飛來一條金龍撲向白虎，西方飛來一只鳳凰用翅膀護保護著8兄弟。白虎根本不是天龍對手，渾身被龍抓得遍體鱗傷，見斗不過，見機夾起尾巴溜了。龍與鳳凰就呆下來照料起8兄弟，龍就用乳汁喂養(yǎng)，鳳凰就用翅膀溫暖。

　　8兄弟就這樣吃著神龍奶水，享受仙鳳蔭庇，一天天長大，個個樹高門大，力大無窮。有一天龍鳳對他們說：“我們不是你們父母，你們該找你們阿涅阿巴去，他們就住在寨子頂頭那小屋里”。說完龍鳳絕塵而去。8兄弟對天磕頭謝過龍鳳救命養(yǎng)育之恩，然后回到山寨。一進屋，見到老兩口，這個喊阿涅，那個喊阿巴，老倆口一數(shù)，整整一桌，才曉得8個兒子沒死。得知“龍哺乳、鳳遮陰”撫養(yǎng)長大，丈夫羞愧難當，母親喜出望外。當即順口就給他們?nèi)∶�字：老大叫熬潮河舍、老二叫西梯佬、老三叫西呵佬、老四叫里都、老五叫蘇都、老六叫那烏米、老七叫攏此也所也沖、老八叫接也費也那飛列耶。從此8兄弟一起上山砍柴，下河捕魚，一家人其樂融融，吃穿不愁，全寨跟著享福。

　　老兩口有了兒子想女兒，就把剩下一包茶泡喝了，果然又生了女兒。聰明伶俐，心靈手巧，織布繡花，洗衣做飯，人見人愛，成為父母掌上明珠，8個哥哥疼愛有加。一家兒女滿堂，相親相愛，和和氣氣，闔家幸福。

　　女兒長到16/17歲時，一天她將一雙繡花鞋曬在坪壩，突然飛來一只喜鵲，將一只繡花鞋叼走。喜鵲飛過千山萬水，直飛到皇宮，將繡花鞋丟在皇帝龍案上�；实凼捌饋硪豢矗�眼睛發(fā)亮，心想：“天底下還有這樣巧手，手巧必定心巧，心巧必定人巧”。于是就派飛毛腿帶上許多禮物，千里迢迢跟著喜鵲，找尋繡花鞋主人。

　　神鳥喜鵲，將飛毛腿引進山寨，碰巧8兄弟都出門干活去了。飛毛腿帶著禮物直接進了家門，看到妹妹正在繡花。飛毛腿見此情景，感慨萬千，“萬歲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合攏來也趕不到這女子一根毫毛，萬歲爺真是福氣不淺啊”。飛毛腿趕緊宣讀圣旨，二老見皇帝求婚，喜鵲為媒，曉得天意不可違，二話沒講就同意了。飛毛腿就邀妹妹上轎啟程回宮，妹妹堅持：“即使爹娘同意，還有8個哥哥意見呢”。飛毛腿勸說：“只要小姐進宮，今后8個哥哥就是國舅大人，他們肯定會贊同的”。這樣僵持一會兒，8個哥哥就趕回來，盡管兄妹情同手足難分難舍，見父母發(fā)話，只好陪隨妹妹一同進京。

　　妹妹進宮后不貪圖榮華富貴，只想替8個哥哥謀求報效朝廷、建功立業(yè)機會，就沒讓哥哥立即回家。這一年正趕上外夷入侵，皇帝準備點將出兵征戰(zhàn)，妹妹奏請皇上：“就派我8個哥哥去吧”�；实劭紤]8個大舅子在戰(zhàn)場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猶豫不決，妹妹還是力挺，認為國舅更應(yīng)身先士卒，沖鋒陷陣�；实蹖�8個大舅子武功還是不放心，便說：“即便如此，也得比武勝了才能掛帥出征”。于是，在京城舉行比武招帥，8個大舅子在比武擂臺上過關(guān)斬將，一一勝出，皇帝就欽定掛帥出征。一到戰(zhàn)場上，8兄弟如同猛虎下山，橫沖直闖，所向披靡，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鬼哭狼嚎，毫無招架之功。幾場搏殺下來，8兄弟英勇善戰(zhàn)如雷貫耳，敵人聞風喪膽，亂了陣腳，節(jié)節(jié)敗退。從此邊疆安寧，無有來犯，天下太平，四海歸順�；实垡�8兄弟武藝高強，擔心留在京城對自己皇位構(gòu)成威脅，就干脆讓其回老家，封8兄弟為八部大王，各管一峒。

　　傳說之二

　　酉水河邊一對夫婦通過老人送茶懷上8兄弟，并在龍哺乳、鳳羽孵長大后回到父母身邊，經(jīng)過與傳說之一如同一轍。

　　8兄弟武功超群，神力無比，天上雷公捉得下來，天上星星摘得下來，捉只蠻虎就貓抓老鼠一般，拔棵大樹就像扯小草一樣不費力。每天不是上山打獵就是下河捕魚，一家10口生活有滋有味，其樂融融，豐衣足食，有時還叫九溪十八峒鄉(xiāng)親們來取糧取物。九溪十八峒鄉(xiāng)親異口同聲推崇他們擔當“八部大王”，一人執(zhí)管一峒，即后來首八峒碑文所載的“故諱八部者，蓋因威鎮(zhèn)八峒，一峒為一部落�！�

　　如今龍山民間舉行擺手舞活動，每支擺手隊伍須置5面5色龍鳳大旗，以示紀念龍鳳對土家遠祖“八部大王”龍乳鳳孵之恩。

　　傳說之三

　　民間傳說有個婦女吃了8顆果子，便一胎生下8子1女，7天后就長大成人。九妹長得聰明伶俐，心靈手巧，后來成為皇后。不久邊關(guān)告急，8個哥哥出征打敗敵人，凱旋歸來，皇帝不但不論功行賞，反而連歇腳地方也不給。8兄弟施展法術(shù)，燒了皇宮，皇帝才出來道歉，賜封“八部大王”。8兄弟又回湘西種地為生。

　　傳說之四

　　八部大王出生以前，其父母已年過半百，二老想到無兒無女下半輩子不知道怎樣過，整天愁眉苦臉。后來遇上一位白胡子公公打扮神仙，賜予二老一包茶葉，吩咐其母將茶葉煮了喝下。

　　其母喝了神仙所賜茶，果然懷孕3年6個月后，竟一胎生下8個男孩。后來，二老年邁體弱，家境貧困，難以養(yǎng)家糊口，不得不出外討飯，途中又得白胡子神仙指點，把8個兒子遺棄在青龍山上。8兄弟在大山里，金龍給他們喂奶吃，金鳳給他們遮風雨，7天7夜后，8個兄弟長大成人后回到父母身邊。父母看到他們個個虎背熊腰，力大無窮，勤勞苦干，背柴挑水，耕田種地，樣樣內(nèi)行，特別欣慰，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睦睦，有滋有味。

　　這時，老兩口想要一個女兒縫補衣裳，其母又喝了神仙所賜茶葉，如愿以償生下一個女兒。女兒長大后，不便同哥哥們住在一起，房屋窄小，沒有住處，只好將就住在豬欄里。女兒心靈手巧，竟用豬毛繡了一只花鞋，且花鳥繡得活靈活現(xiàn)。有一天繡花鞋被豬尿濕后，曬在外面，湊巧被一只喜鵲叼走。喜鵲行空萬里，飛至京城上空叫一聲，口一開，繡花鞋掉落到金鑾殿上。

　　皇帝見到繡花鞋萬分驚喜，認為仙女下凡所繡，就差人找到八部妹妹，并吹吹打打?qū)⑵溆�娶到皇宮，做起皇后娘娘。后來，妹妹經(jīng)常在皇帝面前夸8兄弟武藝高強，邊關(guān)告急，外敵進犯，皇帝便下旨召8兄弟進京。幫助皇帝抵御外敵進犯。妹妹領(lǐng)著圣旨回到家鄉(xiāng)，發(fā)現(xiàn)8個哥哥不在家了，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在天腳下，地頭上找到。

　　8兄弟進京城領(lǐng)旨出征，英勇善戰(zhàn)，所向披靡，將來犯敵人趕出國門，凱旋而歸。沒想到皇帝翻臉，8兄弟向皇帝借屋坐一坐、歇一歇也不準，搞得8兄弟無處安身�；实巯�8兄弟窮漢子，土蠻子，懷疑沒有真本事。于是，皇帝提出同8兄弟比武，贏了就賜坐，輸了就離開。經(jīng)過“泅水”“甩鐵棍”“摔抱腰”“挖土”等四門武藝比試，皇帝門門皆輸。比試完8兄弟頭也不回地離開京城。

　　皇帝感到做法有些過頭，后悔趕走天下善良重義、武藝高強的8兄弟，對不起皇后娘娘。決意將8兄弟請回京城，親自賠禮道歉，并與封官賜祿。可8兄弟勤勞、善良、誠樸，不愿意做官，只要了田地、鐵棍、農(nóng)具、漁網(wǎng)、獵具等生產(chǎn)資料，高高興興回到湘西老家做陽春�；实墼偃�挽留，見8兄弟去意已決，就給他們封個“八部大王”虛名。

　　傳說之五

　　相傳唐明皇當朝時期，安史據(jù)疆為王，舉旗造反，搞得唐明皇寢食難安，下令調(diào)遣酉(水)、辰(河)、巫(水)、武(溪)、沅(水)五溪峒酋長(土家族部落首領(lǐng)、戰(zhàn)將)赴疆征剿。酉溪八峒酋長，即“八部大王”，個個身高一丈，頭大，兩耳垂肩，滿身紅毛，赤臂露胸，武藝高強，氣力非凡，食量過斗，嗓音宏亮。八部大王奉旨進宮，唐明皇令其各率兩千人馬赴疆征戰(zhàn)，屢戰(zhàn)屢勝，凱旋回朝。唐明皇擔心八部大王性情野道，會奪取其江山，以慶功之宴為名，用毒酒毒死了“八部大王”。收尸時，一個個突然從地上站起來，睜睛鼓眼，不言不語，如磐石搬不動。天空雷雨交加，電光閃閃，雞鳴狗叫，皇宮一團黑暗。唐明皇嚇得魂不附體，躲在金鑾殿下，說道：“大王息怒！朕賜封眾將為八部大神繼續(xù)掌管五溪十八峒疆土，廣修“八部大神”廟宇，與天地共存，永受香火”。話音一落一霎那，“八部大王”身軀才倒下。唐明皇為“八部大王”舉行隆重葬禮，并把每年正月初三到初八欽定為祭奠“八部大王”時節(jié)，跳擺手舞，唱擺手歌，以示紀念。

八部大王，湘西原始宗教祭祀文化主題

　　八部大王，土家族心中無所不能英雄祖先，民間世代流傳敬奉“八部大王”和“吳著沖”為原居住或遷居湘西始祖，八部大王神堂，土家族古老宗教圣地。

　　血祭，屬古代吉禮，古代祭祀文化一種重要形式，亦是土家族先民原始宗教祭祀重要組成，又稱紅祭或生血祭。古代血祭中“大紅祭(人祭)” 專指殺活人以祀神，后來改宰殺豬、牛、羊等牲畜作為犧牲敬祭神靈。

　　“周興。而邑邰，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史記·封禪書》)”“血祭，盛氣也(《禮記·郊特牲》)”“以血祭祭祀社稷，五祀，五岳(《周禮·春宮·大宗伯》)”。賈公彥疏：“先薦血以歆神”。陳澔集說：“血由氣以滋……故血祭者，所以表其氣之盛也”。

　　祭祀八部大王，土家族最隆重民俗活動，須“濺血”(血祭)，即殺牲取血進行血祭、血食。殺三牲(豬、牛、羊)血祭祖先禮節(jié)最隆重。“首八峒”遺址神堂廟門兩側(cè)行楷石刻對聯(lián)清清楚楚昭示“血食千秋”，意味著血祭早已成土家族千古遺風。《永順宣慰使志》：“古設(shè)廟以祀八部大神，每年正月初一日，巫祀試白水牛，以祀一年休祥”。里耶著落湖神堂正月初二以“神豬”血祭，有的年份同時殺100頭豬，并將100盆熱氣騰騰豬血傳上祭臺，還要舉行升龍鳳旗，軍事操練，表演茅古斯，以豬血畫嘎巴，打豬頭卦等祭祀，然后同寨同族及各自親戚在擺手堂同鍋血食。

　　土家族殺年豬吃咆彈，古樸神秘，血腥祥和，屬于遠古血食祭祀遺風。吃咆彈，又叫“吃年肉”，土家族語“乜拉”，意為“舔血”，相當祭祀文化中血祭。土家山寨一年一度一次，家家戶戶輪流殺年豬吃咆彈，祭祀八部大王、吳著沖、家族祖宗、預(yù)卜來年運氣，增進親友感情，非常喜慶熱鬧。屠夫刀子刺進豬喉頸，主人家迅速端起放溫鹽水血盆接血，殺刀一撥出，主家立刻用一大沓錢紙揩“殺口”，作為敬神“血錢”，然后將血盆端上祭桌，奠酒，焚燒血錢，趁熱血祭八部大神和“吳著沖”。

　　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擺手舞”，自巴渝舞演繹傳承而來，最早祭祀始祖“八部大神”“吳著沖”，緣由與吳王吳著沖之死相關(guān)，后來被彭氏土司統(tǒng)治加以利用。清咸豐年間永順舉人唐人匯所作竹枝詞《銅柱》：“千年銅柱壯邊陲，舊姓流傳十八司。相約新年同擺手，春風先到土王祠”。

　　“擺手舞”土家語叫“舍巴”，又叫“舍巴日”或“舍巴洛陀”。湘西各地舉行舍巴節(jié)時間不盡同步，有的農(nóng)歷正月初三至十五日，有的農(nóng)歷三月初三或六月初六。舍巴節(jié)，擺手堂供八部大王神像，堂外坪場設(shè)旗桿，插龍鳳旗，土家族男女老少身著彩裝，齊聚擺手堂�！渡绨透琛烦�詞說民族遷徙領(lǐng)頭人叫社巴公公，擺手即稱社巴，吳著沖應(yīng)當就是社巴公公�！皵[手舞”首先追述祖先，通過手舞足蹈來表現(xiàn)農(nóng)事活動和生活情景，拜祭八部大神，祭祀祖先，表演茅古斯，跳起擺手舞，祈求祖先保佑子孫平安，祈求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正如里耶著落湖擺手堂門前經(jīng)典對聯(lián)：“守斯土，撫斯土，斯土黎民感恩載德，同歌擺手；封八蠻，佑八蠻，八蠻疆地風調(diào)雨順，共慶豐收”。祭祀歌舞分大小擺手，大擺手按“三年兩擺”傳統(tǒng)習俗在正月舉行，規(guī)模人數(shù)上千上萬，祭祀酉水流域土著始祖，即祭社巴公公“吳著沖”“八部大王”。小擺手，祭祀彭氏土司“彭公爵主”、向佬官人、田老漢。

　　唐朝舍巴節(jié)十分流行，唐代詩人劉禹錫被貶郎州(今常德)司馬，經(jīng)常溯沅水而上到酉水等地考察，并用一首詩記載酉水土家族舉行祭祀賽神：“漢家都尉舊征蠻，血食如今配此山。曲蓋幽深蒼檜下，洞簫愁絕翠屏間。荊巫脈脈傳神語，野老婆娑啟醉顏。日落風生廟門外，幾人連踏竹歌還”。只是劉禹錫對舍巴節(jié)一知半解，誤以為祭祀南北朝時梁松，實乃祭祀祖先八部大王。

　　《龍山縣志》(嘉慶)卷六，追述關(guān)于彭氏來自江西，并占據(jù)原居住首領(lǐng)“吳著沖”部落史實。彭氏戰(zhàn)勝原住居土家先民首領(lǐng)的歷史絕不會空穴來風，子虛烏有，而是真實發(fā)生過，否則就不會成為土家人口口相傳歷史記憶中的重要內(nèi)容。

　　《永順縣志》(乾隆)卷一二，《永順縣志》(民國)卷八引《永順縣志》(雍正)都追述縣境內(nèi)有吳著沖專祠，當?shù)孛耖g“至今報賽不絕”。的確如今永順塔臥和龍山洛塔都發(fā)現(xiàn)吳著廳(吳王屯)古城堡遺址，永順“那丘”地名與吳作沖淵源深厚，即指其老家洛塔�！队理樃�志》載洛塔山稱“洛塔吾山”。根據(jù)來鳳康熙年間《卯峒向氏族譜》記載石疊那丘(洛塔)向氏與卯峒向氏之間有族源關(guān)系，推斷石疊那丘向氏屬于土著“相”姓，石疊那丘向氏與龍山向氏同為一支，“吳作沖”本姓應(yīng)為“相”。永順一帶還流傳吳王舊部科棟毛人和努奈卡巴的故事，傳說彭氏智取利用其2人，才得以戰(zhàn)勝吳王。

　　老蠻頭“吳著沖”，作為土家族土著部落首領(lǐng)，彼時在湘西乃至武陵山區(qū)絕非一般部落首領(lǐng)，而是身兼宗教、軍事、政治等多重身份和威望的重量級部落酋長首領(lǐng)，其影響力在酉水流域根深蒂固，絕非一死了之。彭氏雖戰(zhàn)勝并占據(jù)吳著沖部落領(lǐng)地，也包括惹巴沖和春巴沖所轄地，但吳著沖及其結(jié)盟舊部民眾尚未心服口服歸順彭氏，常常借口老蠻頭陰魂起事造反，彭氏土司從大局穩(wěn)定考慮被動默許原土著部落對其首領(lǐng)吳王進行祭祀活動。

　　永順彭氏土司所在地老司城土王廟，也是“擺手堂”所在地，廟里正面神像彭士愁，背面為吳著沖，晝祭彭氏，夜祭老蠻頭。《永順縣志》(民國)卷六載：“土民每歲三月殺白羊、擊鼓、吹笙以祀鬼，四月十八日、七月十五日夜皆設(shè)鬼堂，謂是已故土官陽魂祀暑。每歲正月初三至十七，男女齊集，鳴鑼擊鼓，跳舞長歌，名曰擺手”。

　　《梯瑪神歌》“請先師”一節(jié)，即敬祀歷代巫師(土家語“梯瑪”或“土老司”，師承相傳)追述：“起祖的老司爹爹是番頌，之后接著是彭萊佛公”。彭老司，又是向老司師傅，永順、保靖一帶，在彭姓巫師之前最早巫師是“番頌”。土家族語稱之“番頌”何許人也，不得而知，但其發(fā)音與土家族語稱王或首領(lǐng)的語詞“沖”“什用”等相近。

人文地理中“八部大王”“八蠻”，“開放創(chuàng)新”典范

　　千年傳唱不衰不變史詩酉水號子，清晰記述空間地理上八部大王文化遺存，彰顯土家族祖先“八部大王”“八蠻”開放創(chuàng)新的“首創(chuàng)精神”。

　　號子中有關(guān)“八部大王”“八蠻”內(nèi)涵背景，表明土家族祖先心靈開放，思想解放，具有非凡智慧和膽識，干了諸多“前無古人”開歷史先河大事，古老湘西土著部落發(fā)展改革先驅(qū)和實踐者，當之無愧。諸如，“有新灘，不好弄，桅子插在首八峒。古黔山，小沙灣，八部大王受香煙。二面二河老土家，嘰哩嗄啦講土話”�！笆装酸�，觀音巖，順江波浪涌起來。首八峒，巖坎高，順江河里出強盜”。“黃狗跟窩吼一吼，八部大王坐江口”。號子中“二酉山”“神堂溪”“十牌樓”“八蠻峒口”，位于沅陵烏宿境內(nèi)。

　　“八蠻峒口”處于烏宿與下游太常交界之地，意思從這里分界，下游為漢人領(lǐng)地，上游為溪蠻腹地�！鞍诵U峒口”即八蠻部落門戶，土家人稱該部落為“猙獰猞獠狍狼寨”。地名如此猙獰恐怖，土家先祖打心理戰(zhàn)結(jié)果，打消漢人對土家部落覬覦之心。

　　“八蠻”部落自知之明，僅用恐怖地名解決不了實際問題，還須與時俱進轉(zhuǎn)變觀念，通過主動開放交流彰顯誠意和實力。酉水“八蠻”部落聯(lián)合起來就在二酉山尾腳河對岸修建10座石牌樓(今沅陵烏宿二酉鄉(xiāng))作為窗口(口岸)平臺集中展示，與我們上個世紀改革開放在深圳設(shè)立特區(qū)別無二致。石牌樓，又似10座牌坊，故別稱“十牌樓”“石牌綹”，相當于改革開放時期深圳“中英街”，上游八蠻人與下游漢人均可在此自由交易，但不得越雷池，每2座牌樓間，建一座寨子，作為各峒駐烏宿辦事機構(gòu)及駐兵營地，共同擔負防守之責。據(jù)《酉水考略》載：八部首領(lǐng)曾帶領(lǐng)土著先民捍衛(wèi)八蠻峒口——土家族的發(fā)源地，從茹毛飲血蠻荒時代進入定居的農(nóng)業(yè)時代。

　　《酉水號子》傳述：“巡檢住在牌樓內(nèi)，八蠻洞口鬼見愁”“十牌樓，記心頭，八蠻峒口鬼見愁”“太常村，白田頭，世美坐于石牌樓”。現(xiàn)在，古石牌樓雖已蕩然無存，但10座威風八面牌樓隨著歲月流轉(zhuǎn)成為地名，早已沉淀于人文歷史記憶深處，一代一代流傳至今。

　　酉水歷史長河中“開放創(chuàng)新”典范案例，還有湘西溪州銅柱等，湘西各族人民千古吉祥圣物，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首創(chuàng)首倡地標，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歷史信物，印證“八部大王”“八蠻”開放創(chuàng)新基因一直在傳承發(fā)展。

湘西土家人心靈皈依精神家園

　　首八峒，自古以來依山傍水見證酉水歷史長河中風云叱咤，似乎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亦遠亦近。

　　八部大王廟遺址風水人文，古韻律操，情愜意歡，如幻如夢。黔山酉水風景，柔情綽態(tài)，鐘靈毓秀，眾妙薈萃，如詩如歌，風光旖旎，流連忘返。

　　山水地理，時光歲月，湘西人文歷史經(jīng)緯坐標在此交集交織，宛若歷史長河中驛站，不斷釋放著古老湘西流光溢彩，八部大王英武神氣長存，黔山巍峨浩氣長在，酉水蜿蜒靈氣長流，不含而飴，不露而威，不誕而美，行穩(wěn)致遠。

　　“要識首八峒真面目”，探尋其神圣神秘之道，還需走進親近，穿越時空，用心對話，遐思遐想，感悟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新征程上“首八峒”文化遺址保護利用，行而不輟，未來可期。

　　(作者單位：湘西州人大常委會)